第489章 续篇和亲逃妃躬身自问

陌离 / 著投票加入书签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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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消息传回北国朝堂,数名主战朝臣纷纷奏请段寂宸加派兵力驰援边关,以夺回嘉陵关。但段寂宸却没有准旨,反而依旧有条不紊地令人推行不再征兵扩大军力,反而慢慢让老弱士兵解甲归田的政策。

    几位主战大臣极不理解,甚至激动不已,最后联名在朝堂上大声力谏,要求增兵东昊,不能容忍东昊侵入北国一里地。

    段寂宸在听完几位大臣激愤的陈辞后,冷冷说道:“北国与东昊边界向来便有争议,在先帝之前,嘉陵关本就是两国分界关口,百年来争夺不休。因此,只要东昊大军不踏过嘉陵关一步,便不算入侵我北国。再说,以朕对东帝轩辕恒,以及如今偶有过问朝政大事的太上皇轩辕澈的了解,他们并无意入侵北国。朕将下旨命边关作好部署,只要东昊大军越过嘉陵关,便可全力出兵迎战。否则,大军切不可轻举妄动!”

    “难道,皇上竟是要将嘉陵关外十里之地拱手让给东昊么?”一位主战大臣大声问道,“虽然皇上对皇后娘娘情深意切,可也不能因为东昊是姻亲,便退让国界啊!”

    话音一落,整个朝堂顿时变得鸦雀无声。这位大臣措辞过于激烈,不仅触犯了圣威,更提到人人皆不敢在皇上面前提及的皇后娘娘之事。

    段寂宸始终面无表情,过了许久,才冷声说道:“到底这朝堂之上,你是帝,还是朕是帝?”

    “臣罪该万死!”那位主战大臣终于意识到自己触犯圣威的严重后果,连忙下跪请罪。

    “朕曾说过,朕登基即位不到三年,战事却一直未歇,朕更是御驾亲征三次。三年间,北国灭了月国,又灭了东胡,更与东昊开战一年有余!近来,朕常常躬身自问,对于一位新帝来说,这是否便是所谓的‘穷兵黔武’?而对于北国百姓来说,这样一位新帝是否极其可怕?再者,一个国家,连续三年穷尽兵力东征西战,而忽略了百姓的休养生息,是否将变得岌岌可危,甚至面临覆国危险?这些话,朕已不止一次在朝堂上说过,而休养生息诸法的推行也得到了群臣的一致认同。因此,如今的北国,不宜再轻易对东昊开战……此事,朕心意已决,尔等无须多言!退朝!”

    一口气说完,段寂宸猛然站起身,几步踏下台阶,一转身,甩起袍袖便走了出去。众臣连忙下跪高呼:“恭送皇上!皇上万岁!万岁!万万岁!”

    众臣皆知,皇上是真的生气了,不禁人人汗颜。而那位触犯龙威的主战大臣,深知皇上不愿增兵与东昊开战的旨意已是不可能改变,想到自己今日竟然没有因为此事丢掉性命,不禁暗暗庆幸,跪坐于地面,半天都起不得身来!

    段寂宸离开朝堂后,便径直走到御书房,将自己关了起来,任何人都不得进入。

    自轩辕惜儿逝去之后,他下了早朝便总是不知该去往何处,他不敢去乾心殿怡心阁,也不愿回自己寂寞的寑殿,甚至不敢时时见到小尘晞。因为,只需看着那熟悉的眉眼,便会让他想起那孩子的母亲,然后,心便痛得不能自抑!

    他甚至不再亲自去猎场练兵,因为只要骑在阿苍背上在草原上疾驰,他便会无法抑止地想那些与她和阿苍有关的日子,以及那些日子里,点点滴滴的幸福、快乐与欢笑!

    因此,他只能放任自己在漫长无边的黑夜中,躺在床上无尽地思念她。

    而在日间,除了上朝之外,他便只有将自己独自关在御书房中,亲力亲为地批阅处置着每一份奏折。只有如此,他才可以在繁忙中暂时忘掉她,也暂时从那痛彻心扉的状态中解脱出来,让他有力气继续为了自己的帝皇职责,为了他们共同的小尘晞,努力地活下去!

    他承认,今日那位大臣在朝堂上提起轩辕惜儿,着实让他一直在众人面前努力克制和保护好的心,再次狠狠地刺痛起来。已经两个多月了,可每每想起她之时,那种痛楚与思念不仅没有丝毫消减变淡之意,反而越来越为强烈而浓郁。

    坐在御书房中,他根本无法集中心力,将那些奏折真正地看进去。自从轩辕惜儿离开之后,他又时时犯起胸口痛的毛病来,尤其是那个曾被她刺了一剑的地方。此刻,他惟有用一手紧紧捂住了胸口,才能让自己从极度的疼痛中稍稍缓过气来!

    “皇上,皇上!大长公主到了!”御书房外,忽然响起了郑公公紧张的通报声。

    紧接着,他便听到了筱鸢大长公主冷硬傲然的声音:“无须通报了,本宫自己进去!皇上若然因此动了怒,要取本宫性命,便由他拿去吧!此事与郑公公无关,郑公公又何须为自己担忧?”

    段寂宸心中有一丝的奇怪:为何姑母竟要硬闯进来?

    自轩辕惜儿离开他之后,他并不否认自己心底对姑母的恨意。若不是她与楚瑶合谋,让紫宁姑姑暗中给惜儿下毒,惜儿又怎会毒发身亡,从而永远地离开了他,将他一人独自抛于世上?

    然而,他能将楚瑶赶出坤宁宫,削去妃位贬至冷宫,却不知该如何处置待她如同再生父母的大姑母。

    其实,他原本想下令杀了楚瑶,以解失去惜儿之恨,可是,惜儿在临终前曾对他说过,不想有人为她陪葬,包括楚瑶。他终是明白,惜儿是个善良之人,总是为别人想得过多,既不想有人因她而死,更不想他因杀了楚瑶而成为一个薄情寡义之人。可是,小时候他和楚瑶的那些莫名情义,为何他如今回想起来,竟都觉得可笑而难堪呢?难道,那些情义都不曾真实存在过?

    “皇上!”径直闯了进来的筱鸢大长公主,对着他恭敬行礼,打断了他又莫名地深深陷入的思绪。

    段寂宸抬起头,冷淡问道:“姑母何事?”

    筱鸢大长公主缓缓走到段寂宸面前,皱起秀眉,伤感说道:“到底是从何时开始,我们竟变得如此陌生疏离,而皇上又是从何时开始,变得对姑母如此冷淡?”